【林秦】Dark chocolate「5」
*下章大概就要到期待已久的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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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宝裹着大衣，她身后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公放在大街上的歌声仿佛飞跃很远的路途，来到她这里时被拉长了，然后像叹息那样掉落下去，林涛走在她旁边，只是徒增烦恼。
下班之前，他们去死者的家里调查了一番，得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但从警局一走出来，林涛就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心里空落落，就像夜晚在街上漂浮的塑料袋。
「你问我？」大宝说，「谁知道他做什么去了，神神秘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林涛将脖子埋进高耸的衣领里：「你不是才做他女朋友吗，就算是三分钟热度，这三分钟都还没过呢，就不闻不问了？」
「都说了同行结合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九。我说我跟一块干巴巴的木头谈恋爱谈腻了，总行了吧。」大宝的声音湮没在马路上迎面驶来轿车的发动机里。
宽广的沉默里暗暗涌动着千言万语，走过新开业服装店门口的红毯，林涛献媚似的凑到大宝脑袋边说道：「八卦地问一下，是谁给谁告白的？不会是老秦吧？」
大宝夸张地耸着肩膀，脸上毫不掩饰的嗤之以鼻，林涛已经得到了答案，但当他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李大宝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哎呀我早就不记得了，走了走了。」
秦明双手撑伏在桌面上，他的目光落在木头细小的纹路里，良久才抬起脸，望向那台黑着屏幕的电视机。他看了很久，也许是思考一个完整案件的时间，也许是一整个小憩的时间，他忘了自己在看哪里，也忘了自己在看，只是将身体摆在地上，把该有的表情贴去面庞。
直到第三声门铃响起，才让秦明回过神来。
雨水锁住了这个城市的容貌。它叩击窗子，冲撞屋顶，却不得不顺着它们规定的弧线一路向下流去。
正如他所说的，今晚会下雨。
秦明打开大门，屋外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倾盆而下的雨，在他打开房门的刹那，拥挤地雨声争先恐后地洒进客厅里来，仿佛他打开的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通往真实世界的门，夜世界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真实可怖的雨声冲刷着秦明的耳膜，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雨帘封住了门，望不见门外的街道。
可明日东窗，依旧市声如潮。
耀眼的闪电撕裂夜的袈裟，秦明的嘴唇轻微抖动了一下，合上房门，他与雨幕背对背靠在一起，短暂的调整呼吸，他便将手机拿了出来。
拨通的电话终究无疾而终，冗长的等待音后便是冷淡的机械女声。
约两分钟之后，他收到了林涛回拨的电话，秦明靠着门板坐在地上，任凭铃声的旋律响过一遍又一遍，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秦明挂断了电话。
寂静笼罩了客厅，仿佛时间凝固以后，屋子里所有的光亮都朝桌板聚拢了过去，那套漂亮崭新的灰色西装肃穆地躺在上面，像棺材，桌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星期三的清晨，街上还残存着昨晚暴雨肆虐过的痕迹，大宝就早早开车去了局里。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楼下找林涛，却没想到自己进屋都半天了，聚精会神的林队长还没发现不速之客的到来，一直等到李大宝大叫起来。
「我的天，老林，你果然有这个爱好啊！」
大宝的声音吓得林涛一个机灵，他捂住心脏半天才说：「你这是要把我给吓死！」
「解释一下呗。」大宝转着手里的汽车钥匙，一脸预料之中的惊喜。
「去去去，我查案子呢，什么爱好不爱好的，你可别到处去给我乱说啊。」
「查案查到同性交友网站去了？」
林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那个死者，他老婆亲口说他是同性恋，我们估计着情杀可能很大。这不，查到几个有嫌疑的。」
林涛指了指屏幕，而大宝却没有顺着那根手指，而是往右上角看去，那里清晰地写着一行注册者的用户名。
三个人很快决定分头去找几个询问对象，一大早就开车出发了。
第一个男人是林涛负责的，找到他并没有费多大的工夫。
「只有不到一个月，他总是想放不下心里的事，作为恋人，却不肯交心，那还怎么谈恋爱？」回答的声音略带轻浮。
林涛表示理解：「是在几月份分手的还能记得吗？」
「八月吧，可能是，我也不太记得。反正后来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林涛还在想着这个男人一定不爱管杰，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就终止他的思考。男人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看，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是我男朋友，我去接一下。」
林涛垂在身旁的手指紧了紧，待人走远了些，他抬头望向蓝天，那是被昨晚大雨洗过的天空，干净无暇。
男人的身影还在他的余光里，那只手机早就让林涛想起了昨晚秦明打来的电话，他真恨自己当时正在阳台上关着门抽烟，看到未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想要说什么呢，是关于警局门口的「爱」吗。
秦明见到的是名医生。
「在一起三个多月，后来发现兴趣不太投合，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最终是什么造成了你们俩分手的局面？」秦明说。
「他说他要结婚了。」男人若无其事地回答，像是在说电视里听来的报道。
「知道她的名字吗？」
「我没见过人，也没听过她的名字，像我们…」他生生把这种人三个字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虽然我不认为我们是异类，但也无法改变，没办法成为被法律认可夫妻的事实，我早就习惯了听这样的消息了，他不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秦明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听不出情绪：「还能说一些更多关于管杰的事吗？」
「他说过，自己曾经是个中学的体育老师，因为爱上了同校的教师，被一些人在背地里嚼舌头，后来就辞职了。」
「哪个学校？」
「龙番市第二中学。」
「您不必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状况。」李大宝满脸整真诚，午后的阳光斜照在房间里，温暖得让人想睡觉。
「听说管先生在这所学校就任教师的时候，有人传您与他的八卦？」
「是。」
「事实是这样的吗？」林涛问道。
「他单独有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但被我拒绝了，我当时已经有女朋友，并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双性恋，那时候我很爱我现在的妻子，不可能因为这么荒唐的感情就动摇自己的立场。」
「了解了。」大宝点点头。
秦明仍旧锁定着这位男人，他的眼深的像潭，是秋冬的潭水。在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之后，秦明开口了。
「您好像还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他踌躇了一会，才肯叙述：「有一次我弟弟来学校找我，想接我一起去医院看我母亲，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来我弟弟就时长和他在网上聊天，管杰辞了职之后也依然和他有联系。」
耐心地听完，大宝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可以冒昧问下您弟弟的性向吗？」
「我们兄弟间关系不好，我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很少回家了。他自己有间房子，虽然还在这座城市里，但与我也极少联系了。」
林涛和大宝相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眼睛里的意思。
晚些时候，铁三角一起去了这位「弟弟」的家里，他们最先找到的，是藏在衣柜抽屉里管杰的手机。
开机之后，赫然出现一行名为爱人的联系人未接来电：
——一共有十一个。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下意识去寻找秦明的目光，却发现那个人故意将视线挪离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