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二等于五(1)

两人的日常,不会有什么惊天大案,就是一些林队追秦科长的日常

慢热,非常,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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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捏着车票上了车,八号车厢第一排左手边的座位就属于他。

斜倪了一眼干净的座位,他拎起黑色小号尼龙面料的行李箱,侧身平托着塞进了头上的隔空架,正当调整位置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连串舒缓清晰的小提琴乐曲,在窄小的车厢里显得聒噪冗长,喋喋不休。这里仅有的两个人抬眼扫他,其中一个人与林涛撞了个对眼,立刻得到他一个歉意尴尬的微笑。

林涛从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悻悻地坐在了靠近走道的第一排座位上,才发现这是先前想要睡懒觉的自己,给二月十三号早上的自己定下的闹钟,九点三十,让他立刻想起今天是个周末,失落感一下子趋向繁复。

 


星期五的晚上,林涛照例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只是多了装作漫不经心追上走在自己前面的秦明,又若无其事地想要邀请他共进晚餐的一连串行为,这样的云淡风轻,与他从夹克内衬口袋里,摸出车票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秦明正在切属于自己的那份牛排,而林涛,正盯着牛排旁边的生菜。

“哎老秦,你明天不也没什么事吗。”他两根手指并排点在淡蓝色小块的卡纸上,径直向前一推,“最近没啥案子,该给自己放放假了。”

“我最近倒是没有这个计划。”秦明朝车票印着的地址瞄了一眼。

“说走就走的旅行要什么计划啊,是吧。”

盘子里的牛排还剩下大半,秦明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你去那边做什么?”

“嗨…这不是,那边最近办了个展览,”林涛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闲着也是闲着,不然就是在家上网,看电视,白瞎一个大好周末嘛。”

“你白瞎的还少吗?”

“就是白瞎的多了,才想改头换面痛改前非!”林涛立刻回答。

秦明瞥他一眼,还是没去碰那张卡片:“我怎么没听说那边有什么展览?”

“有的啊,我特意查了。”

“什么展览?”

林涛莞尔一笑:“美术展。”

 


回家以后,林涛把自己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抱枕压在肩膀下面,让身体呈现出一副不正常且扭曲的弧线,他觉得硌得慌,硌的却不是肩胛骨是心脏。

他开始回想追求秦明的这短暂一个月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应该水到渠成的出现,要成为下集佳片预告那样的耐人寻味,而不是像八十年代电影片末尾两个再见的白字那样乏味无趣,他一连在心里说了三遍我可是林涛啊,诸如此类笨拙的邀请,冠冕堂皇被搬上饭桌,这都几次啦…

想着想着,林涛脸上发烫,紧接着把身下的抱枕扯了出来,在自己脑门上报复性地砸了好几下,这一砸,却把年轻时学的那些阳春白雪给砸了出来,不管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还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他还来不及去想这些句子合适不合适,最配合脑袋里想法的眼睛却先荒凉起来。

好在一个电话适时停止了他所有的自我沉醉,林涛看了眼屏幕,发现是自己是狗头军师李大宝打来的。

对方对他的失败持怀疑态度,反问了两次怎么可能,紧接着又自顾自地叹气说是千金难买运气好,非要把不成事怪在秦明今天心情不好上。

“别难过啦,没事我们还有B计划哈!”

“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还有B计划。”林涛有气无力地把抱枕丢下沙发,想要再看看自己和秦明之间失败的信物,就去夹克底下摸他的车票去了。

“明天,就得辛苦你起个大早了,去他家门口堵他,你看他那样,肯定也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到时候你——”

“等等!”

大宝正说道兴头,被林涛这么一吓,差点叫起来:“干嘛啊你,吓死我了!”

“我好像…找不到票了。”

林涛从沙发上跳起来,脖子一歪夹住电话,给自己上下身摸了个遍:“真找不着了!”

大宝以为他两张票都丢了,也紧张起来,后来听说是只丢了一张,就安慰他说说不定是吃饭时没有注意被秦明拿走了。

“也许他明天还不请自来呢,他这个人呀,傲娇的很。”

林涛苦笑,秦明整个人都快被他印进眼睛里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还能有他没注意到的小动作?还真是祸不单行了,林涛一头栽回沙发里,后面大宝叽叽歪歪地又给他兜售了什么馊主意,都只钻进左耳流经大脑又从右耳逃了出去,只有那张票的下落还一圈一圈在脑袋里打转。

 


周六清晨,林涛还真起了个大早。

潜意识把他所渴望的约会之声无限放大,谁知这样单摆浮搁的幻想都能让他在八点之前苏醒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林涛终于翻身下床了。

闹钟是在他洗漱吃过早餐以后才响的,那时候林涛正坐在床上检查要一并带过去两日游的行李,收到大宝一个带有一长串颜文字的短信。

他没回复。

 

从地面搭乘往下去的电梯,电梯下降的时候,林涛的心情也在下降,他拖着箱子一路走进八号车厢,在靠近过道的位子上坐了一小会,就挪进了靠窗的座位。

反正这里暂时的主人是不会来了。

林涛一边想着大宝评价此事的世事难料,一边望着电梯上下来形形色色的人,男人,女人,牵着男人的女人,或者牵着女人的男人,走得快的,走得慢的,他一直那样盯着,眼睛忽然就分不清高下,分不清主次,分不出区别,分不出哪些是感兴趣的,哪些是冗余的,最后草草寥寥地用千金难买运气好衔接了世事难料的后半句。


刻意清嗓子的的声音打断林涛悲观的思路。

“你坐在我的位子上了。”

林涛看过去,那人手里打开的报纸举在脸前,报纸上的文字黑压压地如同布满弹孔的墙壁堵住他的眼。

纸张哗啦啦得拿了下去,后面的秦明歪了一下头,满眼都是看傻瓜的表情,全然把得意的窃喜藏进了眼球的后半球,林涛也不辜负这个神色,他还真是傻在那了,如果此时此刻有个旁白来描述他的内心,那么肯定会用上这句话:别与我交谈,不然我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见林涛还张着嘴没缓过神来,秦明干脆直接坐在了本属于林涛的位子上。

 

高铁在五分钟之后再轨道上飞驰了起来,林涛收到了今天第二条大宝发来的短信,仍然是一串颜文字。

林涛回了句:你怎么知道他来了?半分钟就得到一条新信息。

——我今早试探他,约他去图书馆,结果他说有事去不了,还能是什么事啊,林·大·队·长。

林涛脸上堆满了无意识地傻笑,等到他发觉自己眼睛像雨刷器一样来来回回左左右左一遍一遍地看着这条短信,并且一直在维持着这种笑的时候,赶紧正襟危坐了起来。他去看身旁的秦明,只看到对方左腿换上来压在右边大腿的上面,还有一个十分自然的把身体调正的动作。

林涛大拇指搓了搓手机屏幕,一缕热的发烫的阳光,在林涛心里把李大宝那句世事难料的后半句给烫掉重新书写了一遍。

世事难料,千金难买我乐意。

 


秦明给的的惊喜过后,轮到了林涛。

林队长不太确定这算不算惊喜,但他能肯定对于秦明来说,也只能算惊。后半段路程他一直寻思着怎么开口说只给自己定了一间房间这件事,拖延到晚上直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还是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作解释的话肯定又会被当做不了解秦明的处事行为,反而得到一张卖相难看的冷脸,直到到了站,秦明准备下车了他才回过神来,慌不迭地起身。

这种情绪被带进了车站的卫生间,林涛解开裤子的时候,口袋里时刻备着的三根细铁线被挤了出去,顺着斜坡的瓷面,钻进了黑漆漆的洞里。

这是他这一个月来第一次,除去工作吃饭以外的时间和秦明单独出门,所以林涛甚至忘记了现在不是工作,于是他愣了三秒,脑子空白的像被捅过的马蜂窝,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是在度假,有或没有这东西都无伤大雅,索性如释重负地提上裤子潇洒的出去了。



南方的二月不算太冷,秦明和林涛一路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提前订好的酒店,一进门,就有人招呼他们去前台。

“林先生,您预订的是一间标准房间,时间是到周日的晚上七点。”前台小姐翻着本子,时不时抬眼看看眼前的人,但让她视线停留更久的是秦明。

“那个…我是林先生。”林涛皮笑肉不笑地把秦明挤开,换来身着西装的秦科长一个嫌弃的皱眉。

“啊,不好意思,您付一下押金,我把钥匙卡给您。”

林涛签完了字,姑娘的眼神依旧越过原本低着头的他,有意无意地窥视着秦明,于是他大声咳嗽了一下,从桌上抓起钥匙卡一拉秦明的手臂,奔着楼梯走去了。

“你干嘛,十一楼呢。”秦明瞪大了眼睛,被他拽的走路跌撞不稳当。

电梯鲜红的三楼和向上的箭头在林涛的脑袋里闪过:“强身健体。”

一直走出大厅,过了拐角,林涛才稍稍松了力气,秦明把手臂扯回自己身旁,站住不动了。林涛站定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走呀。

“你确定要走上去?”

“怎么可能,那么高!”林涛耸了一下肩膀,开始一阶一阶地爬楼梯,到第一个转弯的时候,他发现秦明还没有上来的意思,就温吞吞地趴在扶手上对他笑着说,“走,去二楼坐电梯。”

“…”

秦明扯了一把西装外套的下摆,朝着只能听见林涛脚步看不见人影的楼梯终于迈开腿。

“发什么神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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